第22章_影帝家的四岁小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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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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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熟悉的轿车。

  吨吨的眼睛慢慢地瞪得圆圆的,单手抱住卫生纸,另一只手不可置信地揉了一下眼睛。

  他仰头问:“爸爸啊,那是大青蛙的车车哦?”

  话音刚落,太婆家的铁门里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灰色T恤、深卡其色的长裤,冷峻而熟悉的面庞。

  高大的身影慢慢朝他们父子俩踏步走来。

  吨吨往爸爸的腿边缩了缩身体,悄悄望着大青蛙好久,才不可思议地说:“爸爸我是在做梦吗?”

  周文安揉了一下小小的脑袋:“不是做梦哦,现在是大白天。”

  他暗笑这小家伙的反应,明明都已经欢天喜地了,还要躲。

  地址是他昨晚发给梁司寒的,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道一早就露面了。

  按照路程,可能今天早上四五点就出发过来了。

  吨吨眨巴一下眼睛,看大青蛙走到面前蹲下来。

  黑眼圈好严重哦,下巴好多胡渣。

  他哼唧一声,想起之前的事情,朝着爸爸那边小步子地挪动,翘着小嘴巴:“你怎么来啦?我们没有邀请你来太婆家哦。”

  周文安听着这别别扭扭、口是心非的话,摇了摇头,拎着他手里的卫生纸袋子,大步往前走。

  吨吨怀里一空,看爸爸居然先跑进院子了,顿时傻眼,自己还保持着抱着东西的模样,呆得像个小傻瓜。“爸爸!”

  爸爸怎么这么坏啊!

  吨吨皱着眉头要往前跑,却被大青蛙拦腰一把抱高。

  梁司寒终于把这小宝贝切切实实地抱在怀中了,再也压抑不住思念,在他肩头轻声说:“吨吨,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你。”

  一天看不到而已,心里就像是悬着什么,无法平静。

  吨吨原本还要跟他生气,听他这么说,就有些动摇。

  伸出手指头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那我也想你一下好了。”

  虽然还绷着自己的小面子,可是当被梁司寒高高地抱起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梁司寒从西装裤口袋中摸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怀里的宝贝儿子。

  吨吨看到他的大手在面前晃了一晃,掉落了一个草绿色的小青蛙布偶,小青蛙闭着眼睛,乜着大嘴巴,脖子上还打着一个漂亮的绿色小领结。

  他欣喜地眨眼:“这是给我的吗?”

  “嗯,给吨吨的。”梁司寒把这个小小的mini青蛙钥匙扣递给他,“吨吨喜欢吗?”

  吨吨捏着银色金属扣,拎着小青蛙乖乖地点了点头:“很喜欢的,谢谢哦!”

  他看着大青蛙抿着嘴笑,想不笑都忍不住呢。

  周文安进院子之前远远地瞥了眼他们,不知道抱在一起说了什么,看上去好像吨吨收到了可爱的小礼物。

  小吨吨已经喜笑颜开。

  所以这么快就和解了吗?

  真是善变的小青蛙。

  周文安一进去看到了大树底下居然还坐着一个在喝粥的罗远恩。

  应该是他开车送梁司寒来的。

  旁边是靠在一起上扇扇子的阿婆,似乎已经闲聊上了。

  罗远恩也看到了清秀英俊的小年轻,他周正严肃的脸孔露出个笑容:“打扰了周先生。对了,得麻烦你收拾个地方让梁哥暂时歇会儿,他赶了通宵的戏,今天早上三点才下戏。”

  周文安意外。

  原来是这样。

  他想,梁司寒是真的喜欢吨吨。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的小吨吨呢?

  就像是吨吨说的那样,因为吨吨可爱吗?

  周文安拎着用品跟阿婆进去,心里有些小小的茫然和些许的不安。

  他跟阿婆解释说是朋友,没提是吨吨的父亲。

  阿婆年纪大,通透,并没有问,只是让周文安去收拾他们隔壁的屋子。

  等周文安走出屋子,就看到吨吨骑在梁司寒的脖子上去摸老槐树上的一个小疙瘩。

  另一只手紧紧地攒着刚刚收到的新礼物。

  梁司寒的模样看上去可真是顺和,吨吨让往东他不往西,吨吨让他低一点他立刻就蹲下去一些。

  明明看上去冷酷无情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慈爱温柔极了,仿佛全世界都不及吨吨一句话要紧。

  刚才还在纠结的周文安默然想,只要他的小宝贝高兴就好了。

  他上前对他们道:“梁先生、罗先生,我带你们去屋子里休息。”

  他把吨吨从梁司寒脖子上抱下来,贴着吨吨小耳朵说悄悄话,“吨吨,大青蛙为了来看你,好久没睡觉了。你让他去睡觉好不好?”

  吨吨仰头看着大青蛙的眼窝,好像黑黑的呢。

  “好呀,那去我们屋子睡觉觉吧。”

  周文安一愣:“他们住在我们隔壁的屋子。”他指了指那间房的方向。

  吨吨理所当然地说:“不要嘛,我要跟大青蛙一起躺着睡觉啊。”

  他伸手去拉大青蛙的大拇指:“走啦走啦,去睡觉觉啦。”他一边说,还一边抓住了爸爸的手,“爸爸我们一起睡觉觉啊。”

  “……”

  □□,周文安满脸羞红。

  他正要说什么,可是肩膀被梁司寒揽住。

  “走吧,小周先生,我们进屋子里待一会儿,我也很想见你。”

  男人干燥温热的气息猛的靠近,沉沉的话语擦在耳际,而后瞬间远离。

  对周文安而言,就像是撒哈拉大沙漠的一阵强风猛烈刮来,把自己吹了个东倒西歪,而后,迷迷糊糊地被带着往前走了。

  周文安满脸绯红如樱,走路都别别扭扭,进了屋子后,借着关门的动作,避开了梁司寒。

  他去铺席子,将早上叠好的被子拿开,拍了拍枕头。

  吨吨也要给大青蛙铺床,从他身上扭动着下了地,蹬蹬蹬蹬地跑到周文安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用力地拍拍枕头。

  周文安拉着他的小短腿到旁边:“好啦,拍好了。”扭头看向梁司寒,“那梁先生,你就将就躺一下吧。”

  吨吨点着小脑袋,也扭过去看大青蛙。

  两张脸孔齐齐看向梁司寒,都是白嫩嫩的面颊,圆溜溜的眼睛,一个秀气精致,一个可爱柔嫩,他心里踏实地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好,我躺一会儿。吨吨你陪着我好吗?”

  吨吨奶声奶气地说:“好哦,我陪着大青蛙睡觉觉哦。”

  周文安听他一口一个大青蛙,“嘘”了一声提醒他,背过去跟他小声嘀咕:“这是我们的悄悄话啊,你怎么可以告诉他哦?”

  吨吨不理解,蹙着小眉头问:“可是他就是大青蛙啊,不是爸爸说的吗?”

  正走来的男人,看向乖乖趴在门边的父子俩,应了一声说:“嗯,我是大青蛙。”

  他其实更希望吨吨可以开口叫自己一声爸爸,但现在已经阶段性地心满意足。

  至少儿子没有见到他就赶他走,他夫复何求?

  大青蛙,好像也挺可爱的。

  周文安都没敢回头,后背火烧火燎。

  还被梁司寒知道是自己给他取的外号,这可真是尴尬到家了。

  他轻轻捏了一下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小青蛙,出卖我!”

  吨吨大喊:“哎呀,我左边的脸要鼓出来啦!不可以捏啦。”他反而戳了一下爸爸红红的脸:“爸爸为什么又脸红了?爸爸好奇怪哦,大青蛙一来你就脸红。”

  周文安被儿子戳穿,窘迫。“没有,爸爸是……晒红的。”他见梁司寒走来,便往旁边挪了挪。

  梁司寒坐在席子上,吨吨在旁边打个滚,小手掌拍拍地板,高兴地说:“大青蛙你睡在地上哦。很舒服的,凉丝丝的。”

  他不是很困,但想跟大青蛙待在一起。

  而且吨吨惊讶地注意到他的长腿压在席子上,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史无前例地意识到差距。

  他扭头道:“爸爸,大青蛙的腿好长哦。”

  他去掀大青蛙的裤腿,看到了好多好多腿毛。

  梁司寒嘴角含笑搂住他的小身体,慢慢倒下去:“等小青蛙长大了,腿也很长的。”

  “是吗?”吨吨被他的手臂揽住,有些不舒服地扭动着小屁股,他扒拉一下大青蛙的腿毛,“我可不可以不要毛。好扎哦。”

  梁司寒笑了,捏着他的小手搁在自己的唇上,亲了亲手心。

  周文安道:“梁先生,要么你休息吧,吨吨应该睡不着的,我带他出去?”

  “不用。”

  “不要!”

  两道声音极有默契地同时否决了这个提议。

  梁司寒舒舒服服地闭着眼,平躺着,手臂圈住了吨吨:“小青蛙就待在大青蛙身边,大青蛙睡醒了就带小青蛙去玩,好吗?”

  “嗯!大青蛙快睡吧!”吨吨在他脸上摸了摸。

  过了一小会儿,心满意足又极为疲惫的大青蛙就睡着了。

  吨吨观察着大青蛙,真的好大好大一只哦。

  他轻轻地绕着大青蛙走了一圈,走了好久。

  之前没注意到,大青蛙的大脚掌也特别长。

  吨吨悄悄坐下去,伸出自己的小脚丫子,脚跟落在席子上,跟大脚掌比了比,他震惊不已地张大嘴巴,轻轻地提醒爸爸来看。

  周文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还好梁司寒是真的困倦,否则按照周吨吨小朋友这种来回走,把人当研究对象的趋势,一般睡眠浅的人早就醒来七八次了。

  周文安坐在门帘边看书,刚翻过一页书,就看到吨吨居然站在梁司寒脑袋边,抬脚就要往他脸上踩去。

  “吨吨!”

  吨吨不明所以地被爸爸抱远了,他甩着小胳膊小腿轻声说:“我还没有比好呢。”

  “你要比什么?”

  “我的脚好像比他的脸还小哎。”吨吨得意得眉飞色舞,“我的是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子哦。”

  “……”

  周文安想,若是梁司寒的影迷知道,镜头里冷漠英俊的男人在私下里被一个孩子踩脸,不晓得是什么反应。

  “好啦,再动就吵醒大青蛙了。乖,坐在爸爸腿上安静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出去溜达。”

  “不要哦,我要看着大青蛙呼呼哦。”吨吨的确转悠来转悠去有些累了,他挣脱出爸爸的怀抱,圆嘟嘟的脑袋搁在他大青蛙的枕头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青蛙:“爸爸,大青蛙来了。我好高兴啊。”

  他从小裤子口袋里拿出小青蛙钥匙扣在爸爸眼前晃了晃:“爸爸,大青蛙送给我的。”

  周文安点了点他圆圆的小鼻头:“爸爸看到啦,收好。要对大青蛙说谢谢的。”

  吨吨乖乖点头:“我有说哦,我是乖宝宝。”他低眸捏了捏小玩偶脖子上的领结,好帅气呢。

  周文安如何看不出小家伙的心思。

  他顺着儿子的背,慢慢地说:“吨吨,如果你喜欢大青蛙的话,就不要跟他闹别扭,知道吗?你如果不高兴,他也会难受的。”

  “知道了哦。”吨吨把小玩偶收好,凑到大青蛙旁边,轻轻嗅了一下他的气息。

  那可是他一直期待了那么久那么久,终于出现的爸爸啊。

  周文安等吨吨也悄然入睡,拿了毯子给他和梁司寒分别盖好。

  一个安安稳稳的平躺着,一个撅着屁股趴着,凑在一起真温馨。

  出去之前,周文安弯腰亲了亲自己软绵绵的小宝贝。

  暂时性地将宝贝留给大青蛙了。

  穿过大槐树的斑驳树影,周文安进入堂屋帮阿婆准备午饭。

  阿婆虽然年纪大,常年一人独居惯了,手脚勤快,身子骨健朗。她见周文安进来就默不作声地拿过蔬菜要去清洗,问道:“文安啊,那个是吨吨爸爸?”

  “是的。”

  周文安知道瞒不住,他以前养在阿婆这里,阿婆对他的情况都知道。

  他拧开水龙头,将青瓜黄瓜都放进去冲洗,乡下的水凉意沁人,他洗了好几遍,“以前不晓得,现在刚碰到。阿婆,你看人多,你说他对吨吨是不是真的好?”

  阿婆靠在灶台边,手里一下一下地剥毛豆,剥好青绿小豆子先攒在手心里,拿不下时候,再齐齐倒进白色的瓷碗里。

  “他对吨吨肯定会好的,亲儿子。”

  话到了这里,阿婆仰面看向洗蔬菜的周文安。

  窗外是青碧绿叶,流水潺潺,光芒映在男孩儿脸上,似乎跟当年无异,还是那么一副青葱少年模样。“要紧的是,他要对你好。文安,他要是对你好,对吨吨就不会差的。”

  “没听懂。”周文安低眸笑了,阳光落在他睫毛上,跳跃着滑入眼底,“对我好不好都一样,对吨吨好就行了。吨吨喜欢他。”

  把洗好的青瓜放到砧板上,他去拿刀切菜。

  丝娃娃讲究食材新鲜,讲究刀工匀称细致,周文安切得慢条斯理,还跟熬汤的阿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笑眯眯地听着阿婆翻来覆去说他小时候的事情。

  窗外的夏风拂过,长长的绿叶子慢悠悠地晃。

  弥漫着饭菜香味的小厨房里,时光好像变得极为悠远缓慢。

  等食材都处理好,阿婆拿出圆的黄竹匾,周文安将一碟一碟切成丝的菜都放进去,再加上阿婆做的一碟薄面饼。

  一道脚步声从外面入内,周文安和阿婆同时抬头看过去。

  梁司寒几乎风一样刮进来的,激动地握住他的肩膀,对他宣布说:“吨吨刚才喊我爸爸了!”

  周文安仰头看这个成熟男人,他脸上流露出一种难得的喜色,幽邃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得知这件事,他几乎不知道要怎么说,低眸有些难过地想: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自己高兴便是了。

  他别扭地避开男人灼热的手掌。

  阿婆在旁边看他们模样,对周文安说:“文安,那你去带吨吨出来吃饭了。”

  梁司寒看面前的大男孩儿似乎显得很是失落,他的高兴激动一下子卡在半中央,不上不下。“咳……那个,吨吨还在睡。”

  周文安“嗯”了一声,“我去看看他。”

  他是绕过梁司寒走出去的。

  梁司寒尴尬地看着阿婆。

  阿婆挥挥手里的东西,对他笑了:“快去吧。”

  周文安一边走向屋子,一边心里咕哝:也许根本不是叫你呢。

  小宝贝本来睡着了就会喊爸爸的,又不一定是喊你。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可是他生性多愁善感,只能越想越黯然神伤。

  刚推开门要进去,身后贴过来一道身躯,耳边是男人暖热的气息:“小周先生,我只是有些高兴。你是不是……”

  周文安望了一眼屋子里还在睡着的宝贝,低声解释:“我没事。他愿意叫你爸爸,是应该高兴。”

  梁司寒眼里是他一截白皙的脖颈,小巧精致的耳垂,真是一幅能令他产生怜爱之情的脆弱侧颜。他忍不住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可能是我听错了,应该是在叫你。”

  周文安听他反而安慰自己,心里又不好受了,觉得自己矫情。

  他想,吨吨的别扭可能是遗传了他自己吧。

  推开门,周文安先一步进入屋子,弯腰跪坐在吨吨暖烘烘的身子边,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颊:“吨吨宝贝,吃丝娃娃咯。好吃的丝娃娃吃不吃哦?”

  吨吨还没完全睡醒,眯着眼伸手就习惯性地去搂周文安的脖子,小嘴蠕动着轻轻地喊爸爸。

  梁司寒在他们身后想,难道刚才真的是喊周文安,不是他吗?

  他等吨吨迷迷糊糊地在周文安怀中醒来,弯腰凑过去,试探性地问:“吨吨,我是谁?”

  “大青蛙啊!”吨吨蹦跶了一下,从爸爸怀里跳出来,蹦到他身上。

  梁司寒:……

  从高处跌落的滋味,可真是令他一筹莫展呢。

  注意到梁司寒的神情骤然凝固,周文安忍不住暗笑。

  梁司寒暗自叹气,把小屁孩子扛起来:“走吧,吃饭去了,下午带你回家。”

  吨吨仰天蹬腿:“我不要回家哦!我要一直住在乡下哦!”

  跟大青蛙一起睡地板也很开心。“我要吃西瓜哦!冰冰凉凉的大西瓜!”

  周文安从地上站起来:“要吃午饭了,下午吃西瓜,西瓜还在井里。”

  他动作有些快,脚上不稳,身子一歪,往旁边摔去。

  而下一秒,周文安被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揽住了腰。

  伸过来搂住他的胳膊如此牢固,以至于他几乎是被抱着站起来的。

  他看了眼梁司寒抱住吨吨的手臂,一边害羞,一边止不住地惊讶他的力气可真大。

  居然可以一手抱着吨吨,还能一手把自己拽起来。

  站稳后,周文安忙推开些,低声说:“梁先生,阿婆家里吃的比较简单,希望你跟罗先生不要介意。”

  吨吨玩着梁司寒的耳垂:“不简单啊,丝娃娃好多好多菜呢。”

  梁司寒说:“没事的,小周先生。先去吃饭吧,吨吨都饿了。”

  周文安先出了屋子,看到罗远恩也已经出了屋子站在堂屋门口等他们。

  中午就在堂屋吃的,开着电风扇,阿婆还拿了自己酿的米酒请大家喝。

  吨吨眼睛盯着丝娃娃的小菜,摇头说:“我不喝酒哦,苦苦的。爸爸也不喝哦。”

  罗远恩一会儿要开车,因而是梁司寒主动作陪,跟阿婆喝一点。

  阿婆倒了两碗酒,把酒坛子放在一边:“很好喝的,你个小吨吨不懂。甜的。”

  “怎么可能呀。”吨吨坐在条凳上晃荡着小腿,伸出小脖子仔细看看酒。

  梁司寒把酒碗搁到他鼻子下。

  吨吨嗅了嗅味道,立刻往爸爸怀里歪:“还是苦的!太婆骗人哦,不可以这样的哦。鼻子会变长哦。”

  太婆笑得皱眉:“小梁你尝尝。”

  吨吨看着竹匾里的菜,比昨天他们晚上吃的还要多很多,他用心地包了一个丝娃娃递给大青蛙:“给你吃哦。”

  梁司寒凑过去,张开嘴把丝娃娃咬住,揉了下吨吨的头发。

  周文安在一旁默默吃味,大青蛙没来之前,第一个都是包给自己的呢。

  刚冒了一会儿酸泡泡,宝贝儿子就递过来一个丝娃娃,他快快地张嘴咬了吃,小声说:“吨吨真好。”

  吨吨“嗯”“嗯”地点了头,又给罗叔叔和太婆都包了。

  他吃丝娃娃的乐趣就是包菜,往圆圆的小面皮里加各种菜,很有意思。

  “爸爸,我们回家了自己也做好不好?请珠珠和珠珠妈妈一起来家里吃,还有小袁叔叔。”

  “好。”

  吨吨终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大的,嚼着半天吞进去,疑惑地问:“那可以把蛤蜊包进去吗?让小袁叔叔买蛤蜊哦。”

  太婆喝着酒,慈爱地说:“吨吨想吃什么就往里面放什么,都可以放。”

  吨吨表示满意。

  丝娃娃真是充满了各种可能性。

  阿婆咪一口小酒,对吨吨说:“吨吨你给大家讲一下,丝娃娃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是不是不记得了咯?”

  “当然记得啊!”吨吨手里拿着一个面饼,正在纠结要往里面放什么菜。

  他昨天才听太婆说过的,看着大青蛙,他一板一眼地开始讲:“从前哦,有一个……一个叔叔吧……”

  这起头就已经歪了。

  周文安和阿婆都没纠正他,随他高兴。

  “叔叔找到了一个小宝宝,小宝宝是裹在小衣服里的。”吨吨拿着手里的小圆饼示意,“然后……然后……”他伸手费劲地往圆饼里放了一点青瓜丝和酱萝卜丝,再把圆饼慢慢叠起来,“这样裹起来,就变成了丝娃娃。”

  好像太简单了,太婆昨天好像说了很久呢。

  吨吨看向太婆:“太婆为什么不是丝宝宝,是丝娃娃啊?”

  阿婆笑死了,眯着眼说:“宝宝就是娃娃啊,吨吨也是娃娃。”

  “哦。”吨吨还搞不清楚这些称呼有什么具体区别,他张大嘴巴,啊呜一口把包好的丝娃娃塞进嘴里,高兴地对大家宣布,“丝娃娃被我吃掉啦!”

  梁司寒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你的故事说完了?”

  “嗯!”吨吨看向他,“说完了哦,你没有听懂吗大青蛙?”

  被反将一军,大青蛙只能点头:“听懂了。可是一开始抱着娃娃回家的叔叔去哪儿了?”

  吨吨皱起眉头,迷蒙半天,最后跟爸爸求饶:“爸爸,爸爸,那个叔叔呢?”

  周文安轻轻撕了一张面饼,拿起筷子夹菜,一边包一边说:“叔叔是捡到了一个小娃娃回家,家里没有吃的,村子里挨家挨户给一些吃的,叔叔就把这些吃的全部包在面饼里给小娃娃吃。薄薄的面饼包了起来之后呢,像不像是一个包着小娃娃的襁褓?所以大家把这个叫做丝娃娃。”

  他往饱满的丝娃娃里舀了一勺酸汤,递到吨吨嘴边。

  吨吨张大嘴咬了一口,周文安给他拿着。

  他嚼着问:“那……那个小朋友为什么会被丢掉哦?跟舅舅一样吗?”

  周文安等他吞下去,再把剩下一半轻轻塞进他小嘴里:“嗯,可能是一样的吧。”

  梁司寒想起吨吨提过,周文安还有一个哥哥,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寻找这个哥哥。

  吨吨天真可爱地眨巴星星大眼问:“我们找到舅舅了,就搬到乡下好不好?”

  阿婆给他夹菜,也问道:“文安啊,你大哥还没找到啊?没有音讯啊?找了好些年了哎。”

  周文安抽了一张纸巾给吨吨,慢慢说:“还没有,应该快了。”

  太婆遗憾地摇了摇头,叹着气说:“早知道后来要找,前头干什么要给出去,你爸也不像话。”

  周文安的大哥是因为双性体质被父亲悄悄遗弃的,原本他以为第二个总归可以是个“正常孩子”,谁知道周文安还是双性体质。

  许是他父亲认命,就没有再遗弃周文安。

  可是周文安七八岁时,父母出车祸过世,爸爸才说出大哥没有过世,而是被送到了孤儿院,临终遗言就是让周文安长大了去找他大哥。

  然而周文安只有一个孤儿院的名字,早前找去过,却被告知他大哥已经被人收养,收养人已经出国,无法联系,线索也就断了。

  他去年终于联系上了那户人家,可是对方表示收养他大哥没多久又再次把他送到了别的孤儿院。

  而那家孤儿院在美国,周文安通过多方打听都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他是想着等吨吨再大一点自己抽时间出国去一趟。

  周文安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于是没怎么说起。他对阿婆说:“慢慢来吧,应该可以找到。”

  吨吨在一旁点头:“对哦,找到舅舅我们天天吃丝娃娃哦。”

  周文安被他逗笑,忧伤的情绪顷刻间消弭于无声中:“好啊,天天吃丝娃娃。”

  吃东西时候,吨吨偶尔看看爸爸,再看看大青蛙。

  堂屋里凉风习习,院子里阳光明媚,还有零星从大槐树上飘落的小树叶。

  吨吨晃荡着脚丫子,感觉自己很幸福。

  吃过饭,正是一天中最酷热的时间,无法外出,大家坐在堂屋的藤椅上喝茶闲谈。

  吨吨坐在梁司寒的腿上跟一旁的罗远恩说话,东拉西扯问东问西。

  周文安见他已经跟梁司寒初步恢复关系,心里也放心了。

  他去院子的井边捞西瓜。

  西瓜是昨天就放进去了,搁了一夜早就凉透了。

  水桶是铁做的,放了西瓜还有井水,很重,他拽得有些吃力。

  一双手从自己的身后绕过来,一把拽住了绳子。

  男人的热气堪堪掠过耳鬓,惊起一阵涟漪。

  “我来。”

  周文安脸立刻红了,下意识地去看堂屋里的几人,好像并没有人注意这里。

  他后撤,仓促地避开梁司寒的身体,成年男性身上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实在是太过强烈,让他手足无措。

  梁司寒一边往上拉水桶,一边轻声问:“小周先生,你大哥的事情,方便跟我简单说说?我认识一些人,也许可以帮到?”

  周文安原本还在尴尬中,听了这话,第一次正色凝视面前的男人。

  他这一次没有任何纠结地说:“我大哥是被人带到美国又送到了美国的一家孤儿院的,如果你可以帮我的话……”

  他激动紧张地说不上话来,“你真的会帮我找吗?”

  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美国遥远得跟天方夜谭一样,机会渺茫;如果有梁司寒帮忙,也许可以很快就找到大哥了。

  梁司寒见他的情绪如此激越,可见那个大哥对他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他把水桶拉上来后,抬手用力揉揉他的发顶:“我让人去联系。放心。”

  周文安像吨吨那样眨了眨眼。

  他想,为什么啊?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然后不由分说地对自己好吗?

  吃过西瓜后,阿婆赶着让他们早点回城。

  “不要弄的太晚了,天黑了,路不好走。”

  吨吨哭丧着脸,抱着太婆的手:“不要,我不要现在就走哦!”

  刚玩了不到一天,就要走了,不可以!

  周文安早料到了这一点,蹲下来捧着他的小脸蛋,悄悄说:“大青蛙明天还要拍戏,爸爸明天也要工作哦。”

  吨吨把脸从爸爸的掌心挪出来,拨浪鼓似的摇着西瓜头:“不行不行不行,我要跟太婆待在一起!我要吃丝娃娃。”

  从外面踏进来的梁司寒弯腰把孩子搂住:“吨吨,回家了让爸爸给你做丝娃娃?你不是刚才说让珠珠去你们家吃丝娃娃?”

  吨吨扒拉他耳朵,想了半天:“珠珠……珠珠……可以来这里跟我们一起吃啊。”

  周文安无语凝噎。

  这小孩儿不管多懂事,该闹腾还是得闹腾。

  “我不管了哦。我要回家了哦,吨吨你留在这里,我回家找珠珠玩了,还有小毛毛。我好想小毛毛哦。我要给小毛毛吃好吃的鱼饼干。”

  “不可以!你不可以想珠珠!”吨吨气得伸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爸爸只可以想我一个人!”

  真是个霸道小孩儿。

  周文安弯腰捏他鼻梁:“那你乖不乖?要不要跟爸爸回家?爸爸把大青蛙也带走哦。”

  他说着,去拉梁司寒的手臂,作势要把他带走。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吨吨快急死了,一个劲深呼吸。

  生气还要变成大肚子的青蛙,更气了。

  他扭头对太婆喊:“太婆我走了哦!”敲着大青蛙的肩膀说,“走啦走啦,我们回家了!”

  周文安笑着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吨吨被抱在大青蛙怀里,对着爸爸喊:“你不可以想珠珠,你必须只想我一个,你快点告诉我啊。”

  周文安走过去,弯腰在他脸上碰了一下:“骗你的呀,小青蛙,当然只想你啦。”

  “哼,最近老是骗我!”吨吨瞪他一眼,但又伸出手抱住他,“爸爸坏坏的,”

  周文安朝着梁司寒耸肩。

  似乎在说,你看,这小孩儿就是这样的,别扭又可爱。

  车子开出去,周文安靠坐在一旁眯着眼,打盹。

  梁司寒则抱着吨吨,说自己去沙漠和草原拍戏时候骑马射箭的趣事儿。

  都是吨吨世界里从不曾出现过的新奇事情,听得他瞪着眼睛频频发问,都忘了刚才小小闹腾了一下。

  周文安撑着脑袋,迷蒙中地向正在说话的梁司寒,想起了他的电影。

  他演过许多角色,演技出色,正反皆宜,随着剧情需要时胖时瘦。

  有一部戏似乎因为减肥到了瘦骨嶙峋的地步还被狗仔拍到误会是重病缠身,的确是个业内知名的敬业人士。

  不苟言笑,不接受参访,也很少对外透露私人情况。

  在影迷心里,他就是个职业演员,在圈子里眼里他就是个游离在外面的怪异人士。

  可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吨吨的爸爸。

  周文安托着下巴,耳朵里是吨吨细细碎碎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童言稚语。

  他半眯着眼打盹,往外看出去,美好有限的乡下可真是漂亮呢,迷迷糊糊地放松极了,只想搂住吨吨睡一觉。

  吨吨见爸爸似乎睡着了,靠在大青蛙的怀里,小声问:“爸爸说,大青蛙很喜欢我的,真的吗?”

  他仰头,懵懂地看他。

  这么稚嫩的孩子,还处在不知如何分辨的年纪,仿佛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司寒满怀热切地亲吻他:“是的,很喜欢吨吨。”

  吨吨在他手臂上仰起头,手里把玩着一大一小的青蛙玩偶,看着他的下巴:“你有……”他支支吾吾了一下,“你有别的小青蛙吗?”

  梁司寒放到车椅,躺下来一些,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前:“没有。只有吨吨一只小青蛙。”

  吨吨皱眉,一边脸去贴他的脸孔:“爸爸说他把我藏起来了,所以你找不到我,不是故意不来找我的,是这样吗?”

  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点儿小无辜。

  梁司寒搂紧了他:“主要是大青蛙很傻,不知道有小青蛙。现在大青蛙知道了,就不会跟吨吨分开了。”

  “那你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吨吨目光灼灼,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回了家我们就住在一起吗?”

  梁司寒瞥了眼周文安,他正微微张开了粉嫩的红唇在安睡中,模样乖极了。

  “大青蛙很想跟吨吨住在一起,但要经过你爸爸的同意。”

  “你们……”吨吨歪着头思考,“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哦?别人的爸爸妈妈不都是一直在一起的吗?珠珠的爸爸妈妈就一直在一起,虽然会吵架,可是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这几个字涌动着多么强烈的情绪,梁司寒自然可以感觉到。

  他竟然不知如何跟孩子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明明事实上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以前是大青蛙没有做好,所以让吨吨和爸爸离开了,以后大青蛙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吨吨,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吨吨茫然间点头。

  他没有明白,但听大青蛙说以后可以在一起,就放心了。

  “那你要好好对我跟爸爸哦,爸爸很胆小的,我们要一起保护爸爸。”

  “好。”梁司寒抱着儿子的小身体,撑着他的腋下把他推高。

  吨吨的脚丫在空中蹬了蹬,他喜欢这么有力气的大青蛙。“大青蛙真好。”

  梁司寒疑惑地问:“吨吨,爸爸是什么?也是小青蛙吗?”

  吨吨说:“爸爸不是哦,爸爸是小芝麻哦!可可爱爱的小芝麻。”

  梁司寒抱着吨吨,在他耳边问:“那以后大青蛙和小青蛙、小芝麻住在一起好不好?要是小芝麻不同意,你会帮大青蛙说服小芝麻吗?”

  吨吨郑重其事地点头:“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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