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雨过天晴_师哥,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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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雨过天晴

  东北的春天好像短的根本抓不住,刚刚不下雪了,天就热了起来。光秃秃的树一夜之间好像就绿意盎然了,灰蒙蒙的街道一觉醒来就花开遍地。

  然后脱了外套,脱了秋裤……然后就一天热得不得了,一天又下暴雨出不去门。

  所谓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

  6月27号,是豫儿中考的第一天。晴,有小雨。

  空气又热又潮湿。

  顾丞机智地早早定下宾馆,就在豫儿考点的对面,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底下一群打着伞,手里拿着冰水毛巾扇子和一兜子小广告的家长们。没有坐的地方,就像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在校门口排排站。摇着扇子,一脸骄傲的那肯定是好学生的父母,一脸认命了的肯定家里那个学习不怎么咋地。但无论如何,都还在祈祷能多考几分。

  我躺在宾馆的大床上,空调的风吹得我都有点冷了,“我说……咱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顾丞还在一堆菜单里给豫儿挑选午饭,脖子上戴着我送的那条用酒瓶子切割而成的项链,一颗小小的红色水晶球球,镂空的,还镶了几个碎钻。在太阳底下,波光流转,熠熠生辉,贼好看。只是我当初想象的是绣球,顾丞戴上以后我却觉得有点像狗链子……幸亏没听那个何璧的,在里面放铃铛。他一定也发现了!还想害我!

  “怎么了?难道傻兮兮地等在门口晒成黑炭才能代表你是好哥哥?”

  顾丞还美滋滋地抽了一张黄不拉几的纸递到我眼前晃了晃,“这家豚骨拉面好像还可以,清淡不油腻,应该不会吃坏肚子。”

  我扫了一眼价格,直咂舌,“一碗面要七八十,他们咋不去抢银行。这学校对面不是有家面馆吗,一碗面8块,吃那家得了。”

  顾丞卷起一叠菜单使劲儿敲了我头一下,“人家拿你当亲哥,你倒好,拿人家当表弟!”【最近看白夜追凶中毒233333】

  到了还是要了一碗什么皇家豚骨面,就是肉最多那种,一碗一百多块。配了几个小菜还有蔬菜汤。

  奢侈死了。

  “空调关了吧,打开窗户就行了。”

  “遥控器呢?”顾丞找了一圈,终于在一堆纸里面找到了空调的遥控器,关了之后打开窗户,立刻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

  大多都是老娘们之间的对话,你来我往,清晰地好像就在你耳边说的似的。

  我把半个头埋在枕头里,突然有点想哭。

  原本,我们的妈妈,也可以成为其中一员的。

  顾丞贴脸过来,把我揽在怀里,亲亲我的眼睑,“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玉势扩张,可能因为顾丞太温柔了,倒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近半个月了,我才戴到中指粗细的那一只,除了一开始不适应会有些红肿,现在都不会受伤了,就是身体里有异物感是消除不去的,走路也会有些别扭,但是不想就好了。

  我摇摇头,贴在他胸口上,闷闷地道,“就是有点想我妈了。”

  顾丞蹭了蹭我的头发,柔声道,“没事没事,等豫儿考完试,咱们就一起回家看咱妈。”【图片】

  中考结束以后,豫儿就从学校搬了出来,因为反正高中还要回来在这边念,索性就把行李都放在天字一号了。只挑了几件衣服准备回家穿。

  然后,问题来了。

  豫儿要回家,我也要回家,顾丞也要回家……要回我的家!而且是不让跟着就跟我拼命的那种。

  豫儿就斩钉截铁地跟我说,“哥,咱妈知道了真的会打死你的。”

  我何尝不知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没办法啊,唉,总不能一直瞒着,纸是包不住火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要是不答应顾丞,很可能立刻就会被打死!

  为了多活几天,我不得不妥协。

  就这样,我们踏上了旅程,啊不是,征程。

  路途之艰辛,就不详说了。总之我们顺利到达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

  我站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望着正在燃烧的天空,预感到那灼热得滋滋冒油的东西不是天边的云彩……而是我的生命。

  六斤把车停在村口,就与我们分开了。顾丞的意思,为了不让我妈多想,还是不要带六斤在身边为好。所以这几天吃穿住行……六斤自己做主。好在村里空房子很多,夏天对付住一住是不成问题的。

  村口的张大爷正在抽着旱烟思考着生命,看见我们咧开嘴笑了,“回来啦!”

  我和豫儿轻声附和,“啊,回来了。”

  事实上张大爷老年痴呆好几年了,连自己儿子的模样都不记得了,但是依旧坐在村口对来往的每个人说“回来啦”,“出去啊”。

  一切都那么亲切。

  遇到的每个人都过来打招呼,摸我的头,摸弟弟的头,好像是自己家孩子回来了似的,说几句“长高了”之类的话,然后像人体gps一样报告我妈的位置。

  “这会儿应该去南山底下看扭秧歌啦!”

  “刚刚才被刘大娘推过去的,你们回家等一会就回来了。”

  还有更热心的,“哎呦你们坐一下,我去告诉她!”

  然后扔下手里没削完的半个土豆,还不等我们拦,就一溜烟跑了。

  顾丞颇有感触地说,“上次我自己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被盘问好久,估计以为我是骗子了。”

  进屋以后,摸着硬梆梆的炕席,感觉跟重生了一样。

  屋子里很干净,看来每天都有人认真打扫,厨房里灶台上的火还没有灭,锅里温着热腾腾的鸡汤。

  “这个刘大娘……”

  顾丞偷偷夹了一块鸡肉放嘴里,“是关雎岛的人,你放心,虽然年纪大点,但是身手还是可以的。保护咱妈不成问题。”

  我喝了一口汤,低头不让顾丞看见我泪目的样子,“嗯,厨艺也不错。”

  “妈--”

  我听见豫儿拉长了音调喊。

  赶紧往外跑,老远就看见妈妈坐在轮椅上,一点一点的靠近。淡淡的夕阳笼罩着这个苦命又可悲的女人,渐渐的映照出她脸上欣慰的笑容和眼底的泪光。

  “妈--”

  我和豫儿使劲挥手,我妈也使劲挥手。

  顾丞站在我身边,眼睛也在我妈身上,“衿儿,我有没有说过,你妈妈真的很漂亮。”“有。”

  “那我再说一次。”

  第71章我是认真的

  母亲性格腼腆,从前家里来客人,常常是爸爸在前招呼,她只负责莞尔一笑。

  顾丞的待遇要强很多,母亲不仅笑了,还打声招呼,“顾先生来了。”

  然后搂着我们兄弟亲了亲。

  这一天,比想象中平淡得多。顾丞的出现,好像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夜里下起雨来。倒少了些夏日的暑热。

  隔日一早,母亲突然说想吃野菜饼,顾丞想求个好印象,主动请缨,由刘大娘领着去山上挖野菜去了。

  这一去路远地滑不说,顾丞怎么说也算客人……实在不是母亲以往待客的风格。

  我和豫儿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神里的恐慌和不安。

  该来的总会来的。

  只是,我没想到母亲发现得如此快,而我,还没想好要如何摊牌。

  “跟我来。”

  母亲转动着轮椅,来到东屋炕边,炕上的红漆柜子有些年头了,是早年母亲的陪嫁。

  打开,里面摆放着父亲的排位和照片。

  乡下本没有这样的规矩,是母亲太过留恋,才想用这样的方式呆在父亲身边。

  不用吩咐,我和豫儿纷纷跪在母亲脚下。

  甚至,看见母亲手边上用来扫炕的小笤帚,我还特意往前跪了跪,怕她够不着揍我。

  “衿儿,”母亲叫我,“当着你爸,你告诉我,那个顾先生,是什么人?”

  半晌,我才敢抬头,父亲一向严肃,不苟言笑,这张照片是黑白的,是以更加肃穆逼人。

  什么人

  是男朋友,是恋人,是情人,是爱人……是要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的人。

  “是,是我男人。”我低声说。

  一开口,就觉得委屈了顾丞,忙又大声说了一遍,这一次,更坚定了,“顾丞他,是我男人。”

  乡下人有时候婚后不称“丈夫”,多用“我男人”或者“谁家男人”来代表。

  这样的回答,比“顾丞是我男朋友”更有说服力,更无可辩驳。

  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当母亲问我“是不是只是男性朋友”的时候,告诉她不是。

  “你,你喜欢男人?”母亲不可置信。

  我思索了一下,“不知道,但我喜欢顾丞,这是真的。”

  啪!

  “无耻!”

  我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

  母亲不会骂人,少有的几句都是跟父亲学的,父亲常骂的一句是“混账”,另一句就是“无耻”。

  只是那时候混账是骂我们,无耻是说别人。

  “你,你混账!”

  果然。

  我主动伏在炕上,等着后面的狂风骤雨。

  母亲倒着抓住了小笤帚,用木头做的笤帚柄狠狠打在我屁股上。

  说实话,光论杀伤力,一点也不比板子差。

  只是母亲到底是女人,这东西在她手里,怎么打也打不出顾丞那样的威力。

  “混账!无耻!”

  这两句翻来覆去的骂,出场率基本持平。

  豫儿想拦又不敢拦,在一边哭得这个凄惨。

  “妈别打了!别打我哥!”

  母亲打得越急,豫儿喊的越大声。

  “别打了!别打了!”

  最后小家伙干脆趴在我身上,从来都是躲在我羽翼下的宝贝,这时候也知道护着我了。

  小时候倒是没这样的豪情,只会哭哭哭,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揍我的是父亲

  “起来!”

  母亲气急败坏地喊。

  “妈别打哥了!”豫儿只是哭喊。

  我一瞅,我妈已经又把手抬起来了,这是要一锅端啊。

  “你还叫他哥,他不是你哥!”

  眼瞅就要往下落。我赶紧把豫儿护在身子底下。

  “额!”这一下不偏不倚敲在我脊骨上。

  这个疼。

  “他是!他永远都是!”

  我掐了一把豫儿,“还顶嘴!”

  结果他是没事,都打在我身上了。

  啪!

  “小小年纪,这么不学好!”

  啪!

  “还带坏弟弟!!”

  这一下力道没掌握好,笤帚直接飞出去了。

  母亲骂的凶,喘气都急促了。

  我推了弟弟一把,抹了把眼泪,“去,给咱妈捡回来。”

  豫儿把笤帚给我,又贴着我跪了。我递给气得眼睛都红了的母亲。

  母亲没接,嘴唇哆嗦两下,竟也哭了。

  我忍住眼泪,死命咬着唇,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都是儿子不孝,您要是还生气,就继续打,千万别气坏身子。”

  母亲摇摇头,再摇摇头,劝我,“衿儿,离开他,离开他,咱们娘仨好好过日子。你不是喜欢男人,你,你就是小!不要被人骗了啊!”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爱上他了,就像鱼和水,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我看着母亲的眼睛,也确保她在看我,“妈,我不是误入歧途,我是认真的。”

  母亲愣了。

  脑袋左转右转,像是迷路的羔羊,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捂着脸哭道,“你走!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走!”

  我当然不能走了,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这一跪,就跪到顾丞回来。

  我当然是活该,只是可怜豫儿陪我一起受苦。让他起,他还不起来。

  顾丞回来的时候,我妈哭得眼睛通红,我们兄弟俩在一旁跪着。

  看见顾丞,我妈哭得更厉害。

  抛开母亲这个身份,她只是一个软弱到极致的女人。

  不用谁来解释,顾丞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把手里一个装满了野菜的挎筐交给刘大娘,让她准备午饭。

  自己走到我面前,轻声问,“挨打了?”

  我点点头,屁股挨打,身体里还埋有玉势,真的是难受。

  他伸手拽我起来,非常用力,不容我挣扎,把我抱在怀里。

  一言不发地抱了好一会才松手,把豫儿也拉了起来。顺手揉了揉豫儿的头。

  小孩儿委屈极了,靠在我身边,大夏天的,小手冰凉。

  顾丞握了握我的肩,“你带豫儿去上点药,我和阿姨谈谈。”

  我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妈妈,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顾丞。

  我敢肯定,顾丞,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不由得小声提醒,“她是我妈。”

  顾丞肃然,“我知道,所以,她还活着。”

  我和豫儿齐齐哆嗦了一下,在顾丞凌厉的眼神中退出了房间。

  回到西屋,膝盖不出意料地红肿起来,家里不像天字一号药品齐全,只好找了一瓶药酒揉一揉。

  “哥……”豫儿担心地问我,“顾大哥不会伤害咱妈吧。”

  我手上一顿,改用指腹打着圈地在豫儿膝上揉,“不会。”

  豫儿就大大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顶多,把咱妈气个半死,或者,吓个半死。

  后面这句我没有说。

  当顾丞知道我挨打了以后,眼睛都是红的,那分明是要发怒的迹象,只是因为对象是我妈妈,他不得不忍。

  至于能忍到什么地步,我不敢保证。

  反正,总不会动手。

  帮豫儿揉完伤,我撸开裤腿,倒了一把药酒随意呼噜了两下。至于身后的伤,只能等顾丞回来再说了。

  顾丞没有让我等的太久。

  在一声爆发式的哭声炸响后,顾丞推开了西屋的门,“你去看看阿姨吧。”

  东西二屋几步之远,说话稍微大点声都能听得七七八八,何况,这哭声实在太……悲切。

  我咬着唇,颤声道,“你,你都告诉她了。”顾丞点点头,“我把你的卖身契读给她听,告诉她,把你推进火坑的是她,而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的,是我。

  所以你爱上我了。今生今世,至死不渝。”

  顾丞得意至极。

  我跳下炕,狠狠给他一脚,“混蛋!不要脸!”

  可惜因为没穿鞋,威力不大。

  顾丞顺势搂住我,笑道,“至于我威胁刘贵把你的卖身时间大大缩短,又殚精竭虑找人保护你的安全,同时解除刘贵对咱妈的威胁,还对豫儿照顾得无微不至,等等等等功绩。我认为,还是由你亲自告诉咱妈为好。”

  顾丞认真地皱着眉,“毕竟,自己夸自己的感觉总是不太好。”

  “混蛋!不要脸!”

  这次连豫儿都没忍住。

  可见某人果然是个混蛋。彻头彻尾。

  第72章毫无生念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妈妈,眼神空洞,毫无生气。一场痛哭之后,是虚脱般的沉默。

  “妈……”我轻轻地叫,跪在她面前,把脸埋在她的掌心,“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在那个地方,有很多哥哥们护着我,没人欺负我。后来顾丞护着我,我不欺负别人,别人就得烧高香了。”

  妈妈没有反应,半晌才喃喃道,“你爸活着的时候,我和你们靠你爸护着。你爸死了,我和你们,要靠一个外人护着。我,我这个妈,真的没用。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爸。”

  “妈!”我张开手抱住妈妈瘦弱的身体,“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你,我和豫儿还不知道要怎样!”

  妈妈伸手抚摸着我耳际,看样子心绪平和了许多,柔声道,“顾先生是个好人,虽然他没有详说,我也想象的到,在那个虎狼之地,如果没有他护着,你会遭遇什么。

  妈没有做到的事情,他都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你跟着他,是对的。只是男性之爱,总是难以让人接受,以后,你们要低调些。”

  我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我会好好和他在一起的,我的卖身契还有四年到期,到时候我就自由了。不过,他把天字一号买了下来,以后我们还可以回去住。”说到顾丞的霸道,我语气中不禁流露出一丝骄傲。

  妈妈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我抱着,许久才轻轻说,“衿儿,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妈……”我担心地抬起头。

  “没事,妈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一想,好好……消化一下。”

  我点点头,把妈妈抱到炕上,“那您歇一歇,有事叫我。”

  午饭果然是野菜饼,还有野菜汤。刘大娘的手艺很不错。

  顾丞很少能吃到这么正宗的“野味儿”,吃得很香。

  我和豫儿担心妈妈,倒是胃口不大。

  匆匆吃了几口,我端了些饼和汤到妈妈屋里。

  “妈,吃点东西吧。”

  炕上的人没有反应。

  我凑过去一看,是睡着了。又蹑手蹑脚地退出来。

  刚退了两步,就觉得不对,刚受了那么大刺激,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把盘子碗放在炕上,下意识去推人,竟还是没反应。

  登时心中警铃大作,大力地开始摇晃床上的人,果然还是没反应。

  “妈!”我大声地叫。

  顾丞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看见这场景,很有经验地四处一翻,就看见一个小药瓶,“六斤!”

  唰的一下,六斤就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

  “药!”顾丞急道。

  六斤在身上一抹,手上就多了个绿色小药瓶。

  顾丞取了两粒喂给妈妈,“de金家的解毒丸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事不宜迟,还得去医院,现在就走!”

  我连哭都忘了,一时间也慌了手脚,只跟着顾丞往外跑。

  “哥我也去!”豫儿也跟了上来。

  路上六斤几乎把汽车开成了飞机,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下车骂,上了公路,交警的大喇叭更是响个不停。

  “离得最近的是县里的医院,顾丞,会不会太晚了。”

  我没了主心骨,哭着问道。

  妈妈横躺在我俩的腿上,顾丞腾出手来把我揽在怀里,“别怕,这解毒丸有解百毒的作用,就算不能彻底清毒,拖个个把时辰是没问题的。”

  到了医院,妈妈被推进抢救室。

  两扇门,隔开了我们。

  顾丞抿着嘴,脸上是无限懊恼,“对不起,是我不该……”

  我伸手盖住他的嘴,“纸包不住火,我妈早晚会知道。”

  顾丞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如果……”

  “没有如果!”豫儿喊到。

  我眼眶一热,把弟弟拉过来紧紧搂着,“对,没有如果!”

  上天带走父亲已是不公,怎么还能再带走母亲!

  晚上,母亲终于脱离了危险。

  顾丞安排住在县医院里最好的病房。跟城里的大医院不能相比,但也算干净整洁,是个单间。我坐在病床旁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母亲,“妈,为什么这样……”

  豫儿已经泣不成声,小脸贴在妈妈手心里,好像这样才能感觉到妈妈身上的温度,活着的温度。

  “为什么救我,我死了才好。”

  “妈!”豫儿哭得更厉害。

  而我,在等待抢救的几个小时里已经流干了眼泪。

  “说得好!”顾丞拍着巴掌站起来。

  “嗯,想死,是吧?”他笑着说。

  了解他的人一听就能了解这几个字包含的是多么滔天的怒意。

  我甚至忘记了刚才多么恐惧母亲的离世,一把抱住了顾丞的胳膊,“顾丞,顾丞,我妈只是个无知的女人……”

  我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比如说……

  “我成全你!”

  顾丞一把把我拉在怀里,快速而轻声地在我耳边说,“看我的。”

  心扑通扑通跳,有怀疑,有害怕,但是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学会了信任。

  顾丞缓步走向病床,眼睛笑得弯弯,准确的说,有点阴险,“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要是死了,这小哥俩……”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豫儿,又指了指我,“恐怕也是活不成了,哭也得哭死。衿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这么一推——不如黄泉路上,咱组个团?”

  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丞。组团自杀

  “六斤!”顾丞叫道。

  六斤适时出现,掏出一个红色的布袋,大约只有手掌那么大。里面是四只玻璃小药瓶,塞着木塞,装着透明的液体。

  顾丞开始一个一个分,分完了把布袋一扔,又手把手地教我们打开木塞,“好了,碰一个?”

  我和豫儿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

  “这,这是什么?”母亲颤着声音问。

  顾丞冷哼一声,“还能是什么,毒药!你放心,别看瓶子小,比你吃的那瓶快过期的安眠药强多了。喝下去,即便立刻抢救也救不回来。好药,就是这么快!”

  说着把药瓶举了起来,“来吧,阿姨,您不是已经等不及要死了吗?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不容错过啊!这药死贵的,可不是谁都买得到。”

  我一看,戏演到这里,没人配合也进行不下去啊。而且要让母亲打消死的念头,非得猛药不行。

  “妈。”我凄凄惨惨地望过去,“你要是非得死,那就先踏过儿子的尸体吧。反正,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寻死。一切都是我的错!”

  一仰脖,就将那液体给干了。

  液体入喉,立刻掀起火辣辣地热感。

  不禁在心里赞叹,好酒!

  这么烈的酒,竟然闻起来没有味道?怎么做到的

  “晕倒”在地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问题。

  “衿儿!”顾丞第一个扑过来接住我。

  “哥!”然后是豫儿。

  “解药!解药!”这喊的撕心裂肺的,是母亲。

  印象中,母亲从未如此大声嘶吼过。

  “解药我倒是有,不过救他能有什么意义?反正您是要死,衿儿活着也是痛苦。黄泉路上,我陪着他就是。”

  我眯起眼睛,看见顾丞也把瓶子举了起来。一副要殉情的样子。

  真t狗血。

  “不!我不死了!我不死了!求你救救衿儿,救救我的孩子!”

  然后是迫不及待塞进嘴里的一颗——好吧,彩虹糖。

  顾丞声称解药需要时间才能起作用,把我抱出了病房。

  我抱着他的脖子,含着泪道谢,“谢谢。”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抱着我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谢什么,你不是说了,你妈就是无知的女人一个。这法子,稍微有点常识的还真骗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丞眼睛里有些落寞。还有些,后怕

  “顾丞,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你妈真死了,大概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毕竟,是我告诉了她真相。”

  我愣了一下,原来,无所不能的顾丞也会怕。

  “真相是什么呢,真相就是你解救了我,没有让我沦为人尽可欺的玩物。现在又救了我妈妈,不是吗?”

  顾丞环住我的肩,让我整个人都陷在他的怀里,“那我应该是你们全家的恩人喽?那你该怎么报答我。”

  戏谑的目光扫过来,我只看见那如墨的瞳孔暗藏着熊熊火光,一点点逼近,停在我的鼻尖上一点的位置。

  “我……我……我这不是给你名分了嘛!”

  “……”

  火灭了。

  嗯。

  不会复燃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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