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春夏秋冬(二)_太傅他人人喊打
阅书小说网 > 太傅他人人喊打 > 番外2:春夏秋冬(二)
字体:      护眼 关灯

番外2:春夏秋冬(二)

  来到汶阳第二年的夏天:

  汶阳城内,一辆马车缓缓驶入,驾车之人脊背笔挺,面容美艳,然而白璧有瑕,一道从眉心贯穿下来的刀疤引得路过之人频频侧目。

  烈日炎炎之下,乌兰擦着从额头流下的汗,大骂道:“季怀真这死人,明知道大爷我要来,也不知派人来接我!”

  继而往车内一看,没好气道:“你下来,自己走。”

  车内一阵窸窸窣窣,半晌过后,一人从车上慢吞吞爬了下来。此人一身白衣,头戴玉冠,俨然谦谦君子模样,只是眼神懵懂,透露着一丝痴傻之态。

  乌兰摸出根绳子,跃跃欲试地往陆拾遗脖子上套,想省些盯人的功夫,又怕陆拾遗这傻子嘴上没把门的,回去跟瀛禾告状。

  二人大眼瞪小眼,陆拾遗乖乖站着,把脖子伸了过去,乌兰收回手,心虚道:“罢了,我不捆你,但你也别乱跑,老老实实跟紧我,知道了?你若是丢了,我不好交差。”

  陆拾遗听懂了,立刻上前,贴着乌兰站。

  乌兰怒道:“别扯我胳膊!天这么热,站远点!”陆拾遗吓了一跳,忙不迭点头,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和乌兰保持着一条手臂的距离,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天气燥热,乌兰又心中有气,对着陆拾遗也没好脸色,只怨他叫自己揽了桩烦人差事。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群骚动起来。

  只见道路尽头,一人跃马急行,单手控缰,故作挑衅般直冲乌兰而来,眼见那高头大马前蹄扬起遮住烈日,一声嘶鸣后就要踢中乌兰的脸,那马背上的人却高声一喝,猛地勒住马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蹄落地,季怀真一手拢住被风吹起的头发,冲人倦懒又得意道:“乌兰大人,好久不见啊。这次大驾光临,保准让你玩的舒坦。”

  看季怀真这副骚包样子,乌兰就舒坦不起来,他不舒坦,季怀真也别想舒坦,当即错身一让,幸灾乐祸道:“我不是最要紧的,这位才是,得让他舒坦了才行。”

  季怀真往他身后一看,怔住,表情登时诡异起来,连马也不下了,忙回身冲随后而来的侍卫道:“送乌兰大人回京!”

  乌兰立刻道:“你不接待?无妨,我找殿下就是,反正汶阳是他的地盘,总不至于让他老相好没地方住。”

  一句“老相好”歹毒至极,且不说燕迟与陆拾遗有名无实,单单是这三个字就仿佛指着季怀真脊梁骨骂一般。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乌兰和季怀真就宿怨已久,打架就打脸,骂人就揭短!果然见那季怀真气急败坏,一瘸一拐地冲着乌兰去了,对着人咬牙切齿道:“你信中可未说他也要来!”

  “我要是提前说了还能平安到汶阳?!”

  “瀛禾那贱人肯放他出来?”

  “喊什么瀛禾,喊陛下!就是瀛禾那贱……就是陛下的旨意!”乌兰哼了声,“这位大人前些日子不知发什么疯,听说是病情又重了,做梦的时候一直喊汶阳,陛下这才让我带他来汶阳小住一段时间。”

  “小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小住,还收拾了不少衣裳。”

  季怀真听罢,浓眉拧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过后,妥协般,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一脸不耐道:“真是麻烦,罢了。”继而若有所思地警告了句:“不许在我的地盘乱搞,听见了没?”

  乌兰一脸莫名其妙,狐疑地往身后一看。

  陆拾遗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安静地站在一旁,见乌兰看过来,又低下头。然而不等乌兰追问,季怀真已劈手抢过麻绳,干脆利落地捆起陆拾遗的双手,拽着绳子,让他牢牢跟在二人身后。

  乌兰惊呆了:“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怕他回去跟陛下告状?”

  季怀真言简意赅道:“防着他乱跑,”回头冲陆拾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若有胆子,回去也尽可告我的状。”接着便不再管陆拾遗,手往街边一指,冲乌兰炫耀道:“敢问乌兰大人,上次来汶阳是什么时候?可还记得这汶阳城的模样?”

  乌兰一想:“我上次来汶阳还是两年前,那时殿下刚打下汶阳,我是他的前锋。”举目四望之间,察觉汶阳变化之大,不由得微微讶然,见那可容两辆马车并行的主路上井然有序,彼此礼让,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季怀真又往南一指:“那边还有处集市,是这方圆十几城内规模最大的,来此做生意的大多是草原十九部的游民,还有从南边来的齐商。”

  乌兰认真道:“燕迟殿下将此处治理的很好。”

  “那是自然,他本就不逊色于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怀真丝毫不提自己在背后如何出谋划策,只是一听别人夸燕迟就高兴。他又一路带人回到自己与燕迟的家宅中,十分记仇地将陆拾遗安排在最偏僻的客卧中去。乌兰问道:“来了这样久,怎的不见殿下?”

  季怀真面色一哂,支支吾吾道:“去私塾了。”

  乌兰黯然神伤:“明知我今日到,怎的不跟你一起来接我,非得今日去私塾,莫不是还记着一年前我帮你一事,心中还在对我生气。”

  此话一出,季怀真就听出乌兰贼心不死,登时阿全的面子也顾不得了,刻薄道:“别乱想,他怎会惦记你惦记整整一年。是我家阿全,实在学业不精,险些将私塾里的先生给气死,先生点名要见阿全的爹。本来我说,乌兰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你去接吧,人家也未必想要见我。但是燕迟不这样想啊,一听先生要见‘阿全的爹’,高兴得跟什么一样,兴奋的一夜没睡着,非得亲自去,哎,燕迟说了,这是先生对他的认可,认可他是阿全的爹。”

  乌兰酸溜溜道:“哦,我听得见,别絮叨了,翻来覆去不就那么点意思么。”

  二人路过一处长廊,季怀真“好心”提醒道:“头低些,这些葡萄架子是燕迟亲手搭的,知道我喜欢吃,就是还没结过葡萄,碰坏了他要心疼的。前几日他把烧饼接回来住,烧饼的手你还不知道吗,就爱东碰西碰,结果摘掉个藤,给燕迟难受的大半夜都睡不着。”

  乌兰:“差不多得了……”

  院中摆着个奇丑无比做工粗糙的小木马,季怀真怕乌兰看不见似的,专门带他绕了过去,又指着道:“这个也是燕迟亲手做给阿全的,说他小的时候苏合可汗给他做过一个,他有的咱们阿全也得有。”

  乌兰:“……”

  乌兰心想,燕迟娶了位歹毒的夫人,这个阿全以后最好不要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你不知道,我们刚来汶阳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宅子也破的要命,跟要闹鬼似的,都是我二人来了以后一点点搭起来的,”季怀真绞尽脑汁,不等他以燕迟的名义编排出更多,就见燕迟抱着阿全回来了。

  二人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步伐沉重。

  不等乌兰欣喜地喊出声殿下,季怀真就面色一沉,一瘸一拐地迎了过去,不悦道:“如何?先生骂你了?”

  燕迟窥了眼季怀真的神色,一言难尽地摆了摆手。

  季怀真什么都明白了,立刻护短大骂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下次那老头再点名要见阿全双亲,让我去就是,你非不听!”

  燕迟也不愿意了,立刻道:“你上次去见夫子的时候,险些害的阿全没书读,我如何还敢让你去。”

  季怀真怒道:“又要翻旧账不是?不都跟你保证过了,不发火,不斥责,老头说什么难听话我都忍着!燕迟殿下,你还要如何,还要让我跟你保证到如何地步。是是是,你现在厉害了,草原十九部哪个进关不需你点头的,反正前两日回鹘部送来议亲的人刚走,算日子还未翻过苍梧山,要不要给你追回来,你换个脾气好的过日子!正好你跟你老相好的缘分也是这样开始的!”

  季怀真错身一让,揪出默不吭声的陆拾遗。

  陆拾遗一脸无辜,同燕迟对视。

  身后的乌兰煽风点火,一脸幸灾乐祸地揭发季怀真:“哎,我还以为是殿下主动要去,觉得这是先生对他的一种认可,认可他当阿全的爹,说不定还兴奋的一夜未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饭也不做,客人也不迎接,站在庭院中开始吵架。

  “我如何就要换人过日子了,我何时这样说了?你又血口喷人,每次吵架拌嘴都这样!什么老相好,我哪里来的老相好,我……我!”

  “你什么你,你嘴上没说,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这个姓陆的不是你的老相好?不是老相好能让你孤身一人回敕勒川还惦记这么些年?”

  “你说不过我就开始胡搅蛮缠!”

  阿全见怪不怪,打了个哈欠,从燕迟身上爬了下来,尽量减少存在感,缩着脖子,趁乌兰注意到自己之前,小心翼翼地溜走了。

  管家笑眯眯地走过来,无视掉吵架的二人,领着乌兰和陆拾遗回到客卧中。

  最后,燕迟强行以嘴堵住季怀真的,结束了这场争吵。用时之久,力道之大,亲的季怀真呜呜直叫,双手搂着燕迟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压,二人似要跌到地上去。

  结束之后,季怀真餍足地一抹嘴,瞥了眼,哼声道:“知道我吃软不吃硬,还非得跟我犟嘴。”

  还当着陆拾遗的面跟他犟嘴!

  燕迟嘟囔道:“真难伺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怀真得意道:“你别不信,今日若是瀛禾那贱人在,我绝对给你这个面子,千依百顺,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

  二人从天亮吵到天黑,管家留好的饭菜早就凉了。季怀真拉着燕迟围在灶边热饭,吵完架感情更好,搬来个小矮凳,非得叫燕迟坐矮凳,他坐燕迟腿上,二人共用一副碗筷,一口一口喂着吃。

  晚饭后,季怀真又先让燕迟回房等自己,他站在陆拾遗房门前听了会儿,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过后,他突然哼了声,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

  他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乌兰。

  燕迟烧好了洗脚水在房中等着,见季怀真久不回来,正要出去找,就见对方推门而入。

  二人的脚插进一个木盆里泡着,季怀真腿脚不好,燕迟夜夜都要烧热水给他泡脚,久而久之养成了跟着一起泡脚的习惯。

  季怀真道:“你说他非得来汶阳干什么。”

  燕迟道:“谁?”

  季怀真不吭声了。

  燕迟明白了什么,温声道:“谁知道,许是有些事情没想清楚,也许是想清楚了。又或者此处是我管辖,大……陛下鞭长莫及,就算有眼线安插在此,也比在上京方便。他的人要在大…要在陛下眼下活动,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怀真道:“罢了,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他们两个要打要杀你死我活的,那是他们的事情,别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就管你和阿全。”

  说起阿全,燕迟想起什么:“今日夫子叫我过去,只是提及功课上的事情,你我二人不是说好了,不指望阿全功成名就,只让他开开心心的长大,有人陪他玩,陪他闹,他的世界里不止你我二人。至于夫子说什么,随他去就是,他心里虽有气,阿全功课再差,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继续留阿全在书院。”

  “是,你现在不得了,汶阳上头就算飞过个鸟你都知道。”季怀真哼笑一声,不悦道,“我听见别人说你和阿全的不好我就不高兴,怎么就是阿全脑子不灵光了,明明是他不会教。我看你比那老头教得好,燕迟夫子,你可不止阿全一个学生。”

  一声“夫子”,喊得燕迟面色诡异,浮想联翩,耳根已有薄红,尴尬道:“熄灯了再说。”

  季怀真也很上道,立刻和燕迟心知肚明地对视了眼,突然想起什么,满脸晦气道:“早知道就不跟乌兰炫耀吹牛了,他告诉我他晚饭后去街上溜达一圈,觉得汶阳也不错,他决定把陆拾遗送回去以后来汶阳常住……”

  燕迟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声巨响从二人身下传来,伴随着谁人的崩溃大哭。

  季怀真一下跳到燕迟身上。

  床下,阿全眼泪狂飙着钻出,险些将他舅给吓死,撞开房门,哭哭啼啼,余音绕梁:“——救,救命啊,乌兰姐姐不走了,谁来救救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ys009.cc。阅书小说网手机版:https://m.ys009.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