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86握住你的手，难以释怀的约会
第87章86.握住你的手，难以释怀的约会
星野爱挂了电话，又给牧村拓打来。
小仓友希姿势随意歪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桌上水灵灵的葡萄，一边看牧村拓点头答应。
她满意地沉吟两声，将电视音量调回来。
接近午饭时间，外面雨停了一阵，不过小仓友希仍赖在客厅不走。
牧村拓准备去附近的超市里买点蔬菜和调味回来做饭，就用这个理由打发她。
“我跟你一起去。”小仓友希从沙发上跳起来。
牧村拓摆手的同时往外走：“别来，一会儿下雨了怎么办。我的伞太小，遮两个人有点麻烦。”
“我都不嫌麻烦。”
“或者你替我去吧。”
“那多没意思呀。”
牧村拓懒得说她了：“那就在这好好等着，也可以让司机把你送回家。”
他在玄关口穿上鞋，刚要去拿旁边的伞，小仓友希追出来：“那我非要跟伱一起走呢？”
“你……”
“也拦不了我吧？”她头一歪，头发垂向一边。
牧村拓瞟她一眼，打开门出去，小仓友希在他单脚踏到门外的瞬间，已经蹬上乐福鞋，动作利索跟过来。
“不行？”她用一种故意装傻的表情看着牧村拓说。
牧村拓叹口气，回身关上门：“要是下雨了，你可要淋回来了。”
“这有什么。”
“得，得，你想干嘛都行。”
“嫌我烦？”
“烦。”
“真敢说啊，牧村拓。”小仓友希说，“你不是老喊我大小姐吗？行啊，那我警告你，说话挑我喜欢的说，不然我就要动用你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教训你！”
“教训我？”
“雇杀手狙击你。”
“这可是法治社会。”
“那就囚禁你。”她说，“把你扒光，然后锁在笼子里，每天用小猫吃饭的碗给你送吃的，还要拿锁链栓住你的身体，每天晚上游街示众。还有什么呢，我想想，每天只探望你一次，用鞋子踩你……嘶，光是说着就觉得可有意思了。”
“等等。你到底是从哪看来这些东西的？”牧村拓毫无反应往前走，“不说别的，就算不看那些文学书，至少也少……也别接触这种奇怪的小说、漫画和电影吧。接触都还没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自豪的说出来？简直和如数家珍一样。”
“嘁。有什么关系，”小仓友希不悦道，“反正只会在你面前说说而已，你会当真？”
“不会。”
“是吗是吗。那我不仅要说，而且还要说很多遍。”
“行，行，按你喜欢的来。”
“哼。”
她抱着胸，撇开脸，牧村拓直视前方往前走。
地面乌黑一片，到处是成块的水潭，新发的绿叶被雨水打进路里。
耳边无风声也无鸟叫，只能隐约听见附近传来的如摩擦纸面般细碎的交谈声。
天空暗沉沉的，云朵也完全呈现灰色。
两人绕过三个拐角，牧村拓突然打破沉默。
“说起来……”他只看了小仓友希一眼，又把头转回去。
小仓友希则一直仰视他的侧脸。
“你比以前要随性得多了。虽然最初见面时你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来着，但总感觉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小仓友希默然几秒，一边跟在牧村拓身边，一边低头看着一滩滩水渍：
“是吗？估计是你的错觉，我一直都这样。”
“这样。”
“对啊。”
牧村拓点点头，没再说话。
小仓友希自言自语：“就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也肯定是拜你所赐，牧村拓。”
这句话大声到足够让牧村拓听见，牧村拓又瞥她一眼。
过了五分钟没到，两人走进超市。
牧村拓推上购物车，小仓友希走在前面，到果蔬区帮他挑选商品。
“胡萝卜，拿上。”
“行。”
“洋葱，拿上。”
“好。”
“土豆，西红柿，莲藕，白菜，卷心菜……”她眼睛不眨就往购物出里丢，“西瓜、芒果、蜜柑、梨……全都拿吧。”
“喂喂。我们是来挑做饭的食材，不是买下这个超市。”
“我掏钱。”她拍拍胸脯。
“和谁掏钱有关吗？”牧村拓皱眉说。
“那我让人开车送回去。”
“……”牧村拓没所谓了，“你看着来，大小姐。”
司机把两人送回牧村拓家里，一共不过花了三分钟。
两人上了楼，牧村拓开始展示厨艺，小仓友希自己跑去水龙头洗了一袋葡萄，补充到桌上的盘子里。
“突然忘了，”牧村拓边熬汤边说，“伞还放在你那车里，等会儿我去拿吧。”
小仓友希咬开葡萄：“司机都走了，下次我给你送过来。”
“下次？打个电话不就来了？”
“那么多司机，我记不住。”
“你当我傻吗，打上次那个电话就好了。”
“笨蛋。我偏不。”她翘着腿，手里拿一颗葡萄转来转去，“下次用还伞的借口再来拜访你。”
牧村拓顿了一下，诧异地望着她：“小仓，你私闯民宅还需要借口吗？”
“嗯？”
午饭过后，两人休息一会儿。
牧村拓起身去收拾碗筷，小仓友希关上电视，给星野爱打了个电话，说一会儿去接她。
星野爱告知地址后，小仓友希又把司机招呼来。
一点左右，她和牧村拓一起坐进车里。
她特意换了一辆车叫来，牧村拓果然没看到自己的伞。
由于要接星野爱上车，他们先去到御茶之水。
车门被拉开的时候，外面雨小了很多。
打了一把透明雨伞的星野爱钻进车里，把伞收好。
今天的她穿了件无比温柔的白色连衣裙，露出膝盖下到脚踝的白玉肌肤。
这身打扮牧村拓倒不是没见过，但时隔半年多再次看到，还是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牧村，你也盯太久了吧？”小仓友希吐槽。
“啊，抱歉。”牧村拓收回目光。
“哈哈。没关系啦，”星野爱晃晃手，“对了，我们要去的水族馆是哪里？叫什么名字？很远吗？”
“墨田水族馆，远倒是不远。”
“我记得是在墨田区的天空树下面吧，”牧村拓说，“你是以司机的开车速度来决定距离远不远的？”
“天空树？”星野爱只关注这个。
小仓友希看他：“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应该的，毕竟我在东京的时间会比你长一点。虽然你是大小姐。”
“这副讨厌的东京人口气是怎么回事？”
“是你想太多了。”
“啊，是吗。”
“是。”
光线较暗的车里，望向牧村拓的星野爱，眼睛一闪一闪的。
牧村拓清了下嗓子，向她一五一十地介绍东京晴空塔的来历、别名，以及各种各样的特点：
“……在江户时代的风景画中，常常会看到远处披着雪的富士山，而站在拥有像富士山一样从上向下扩展、下半部分呈现逐渐消失的视觉效果设计的东京晴空塔展望台，则会让人联想起东京昔日的风景。”
星野爱认真听完，兴奋说道：“太棒了，光是听着就觉得很有趣呢，越来越期待了。”
“我也只是了解一点。”牧村拓说。
“我们去的可是水族馆啊，”小仓友希托着脑袋，“你到底在介绍什么？重新来过。”
“水族馆啊……”牧村拓想了想，“不太了解。”
“真的？还有你不懂的东西吗。”
“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就算知道也不用介绍啦，”星野爱笑着说，“亲自去看就好了。”
“说的也是。”
车开到东京晴空塔附近，雨正好停了片刻。
三人从车上下来，抬头便看见六百多米高的晴空塔。
周围高楼其实不少，但和那一柱擎天的天空树比起来，可以说不是一个层级的。
“果然很厉害！”星野爱感叹。
“的确。”牧村拓也没来过这里。
小仓友希领着两人先去买票，再一起从位于东京晴空镇西馆五层的入口进去。
第一个展馆是自然水景，装满水的透明水槽中，大量的水草和游鱼被当作景观浓缩在里面。
牧村拓默默站在后边，小仓友希则在一旁查看展馆地图。
只有星野爱眯着眼睛把水槽里的景色一一看完，说了句很有趣，然后问牧村拓第二个展馆怎么走。
牧村拓指了指小仓友希，星野爱凑到她旁边，也看起展馆地图。
她其实不觉得有趣，或者说没什么太大兴趣，因为那句有趣是谎言。
一想到这个，牧村拓的心突然就沉了一下。
之前在越后汤泽、在轻井泽的时候，星野爱的那些话又有多少谎言？
他当初从没怀疑过星野爱对那些路途的风景所表达的喜欢，也从来没想去探究她的每一句话是否都是谎言。
喜欢秋天、喜欢冬天、喜欢雪、喜欢夕阳……各种各样的喜欢，会不会都是假的。
他现在觉得分辨不清了。
等星野爱挥手喊他，牧村拓才回过神来。
三人到第二个展馆——一个入眼皆是水母的展区。
巨大水缸里的成群水母，仿佛透明的小伞般柔柔地开合着身体。
粉紫色的炫光一照，那群水母的动态泳姿，看起来就和现代电脑里展示的视频特效一模一样了。
再往前走一段，成片的蓝色水母映入眼帘。
四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那群漂浮游动的水母所在的水池，仿佛化身成一个用来舞蹈和歌唱的舞台。
这回星野爱是真的感兴趣了。
她抓着围栏望向水池，被眼前的景色惊讶的合不拢嘴：
“太厉害了，这些水母是自己在发光吗？”
“嗯，”牧村拓其实了解不多，但也在书里看过一些关于水母的介绍，“别的动物要靠荧光素之类的物质发光，有些水母用体内很少量的蛋白质就可以变成这样。”
“荧光素？蛋白质？好难懂呢。”星野爱说，看起来她根本不在意那问题的答案，径自指着水池里的一只水母，“牧村，你看，那只最亮了，而且还很大……不对，那边的好像更亮一点。等等！还是不对……”
小仓友希被冷落在旁边，撑着脸。
她看看水池里的水母，又看看对着水池指来指去的星野爱，和站在她旁边耐着性子解说的牧村拓。
她收回视线，从裙子里拿出手机无聊地刷了刷。
十分钟过去，星野爱将这一池子的水母看腻，迫不及待地要去下一个展区。
牧村拓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看见小仓友希没跟上来，他喊了一声。
“哦。”小仓友希收起手机。
牧村拓望了眼跑开的星野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小仓友希很不情愿似的走上来。
“你不跟上去吗？小爱都跑远了。”她很别扭的说。
牧村拓淡淡回道：“你对水族馆不感兴趣，干嘛还非要来？”
“你觉得我的目的是来水族馆吗？”她说，“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出来。”
亮着蓝色微光的水母池在小仓友希侧后方，把她的半个侧脸都轻轻照亮。
一家三口牵着手走进第二展区，在两人的附近有说有笑。
那声音把牧村拓的沉默悄然放大了。
他笑笑：“为什么你总要说些能让我愧疚的话呢。”
小仓友希一愣，娇嗔道：“怪我吗？”
“我的错，行吧，小仓大小姐。”他说。
“那弥补我啊。”
“请吃饭吧。”
她定定地注释着牧村拓的脸，牧村拓也盯着她的眼睛。
原来她的眼睛也挺漂亮的，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
牧村拓的记忆里也曾这样观察她的眼睛。
牧村拓说：“走吧，别让她等太久了。”她指的是星野爱。
小仓友希抿了抿嘴唇，犹豫不决好久，最后用食指碰了下牧村拓的手。
牧村拓则下意识缩了一下。
沉寂的黑暗里，小仓友希抬头看他。
四周几乎没一点声音，一家三口走远，池里的水母仿若消失了一般。
牧村拓别开视线，小仓友希发出声音：“你这家伙。”
“抱歉，虽然……不对……无论怎么说都不太好，还是算了。”
“走吧。”她说。
“嗯。”牧村拓点头。
两人跟上星野爱，星野爱原来没有走远。
见两人过来，她说了句耽误太久了吧？说完便回到牧村拓身边。
牧村拓道了个歉，星野爱说算了，没关系啦。
她站在右边，拉了一下牧村拓的手，接着抬头看他。
牧村拓也扭头。
她拢了拢手指，然后把手松开：“没什么。”
小仓友希朝两人看了一眼。
她在最左边，那角度什么也看不见，她又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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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爱挂了电话，又给牧村拓打来。
小仓友希姿势随意歪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桌上水灵灵的葡萄，一边看牧村拓点头答应。
她满意地沉吟两声，将电视音量调回来。
接近午饭时间，外面雨停了一阵，不过小仓友希仍赖在客厅不走。
牧村拓准备去附近的超市里买点蔬菜和调味回来做饭，就用这个理由打发她。
“我跟你一起去。”小仓友希从沙发上跳起来。
牧村拓摆手的同时往外走：“别来，一会儿下雨了怎么办。我的伞太小，遮两个人有点麻烦。”
“我都不嫌麻烦。”
“或者你替我去吧。”
“那多没意思呀。”
牧村拓懒得说她了：“那就在这好好等着，也可以让司机把你送回家。”
他在玄关口穿上鞋，刚要去拿旁边的伞，小仓友希追出来：“那我非要跟伱一起走呢？”
“你……”
“也拦不了我吧？”她头一歪，头发垂向一边。
牧村拓瞟她一眼，打开门出去，小仓友希在他单脚踏到门外的瞬间，已经蹬上乐福鞋，动作利索跟过来。
“不行？”她用一种故意装傻的表情看着牧村拓说。
牧村拓叹口气，回身关上门：“要是下雨了，你可要淋回来了。”
“这有什么。”
“得，得，你想干嘛都行。”
“嫌我烦？”
“烦。”
“真敢说啊，牧村拓。”小仓友希说，“你不是老喊我大小姐吗？行啊，那我警告你，说话挑我喜欢的说，不然我就要动用你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教训你！”
“教训我？”
“雇杀手狙击你。”
“这可是法治社会。”
“那就囚禁你。”她说，“把你扒光，然后锁在笼子里，每天用小猫吃饭的碗给你送吃的，还要拿锁链栓住你的身体，每天晚上游街示众。还有什么呢，我想想，每天只探望你一次，用鞋子踩你……嘶，光是说着就觉得可有意思了。”
“等等。你到底是从哪看来这些东西的？”牧村拓毫无反应往前走，“不说别的，就算不看那些文学书，至少也少……也别接触这种奇怪的小说、漫画和电影吧。接触都还没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自豪的说出来？简直和如数家珍一样。”
“嘁。有什么关系，”小仓友希不悦道，“反正只会在你面前说说而已，你会当真？”
“不会。”
“是吗是吗。那我不仅要说，而且还要说很多遍。”
“行，行，按你喜欢的来。”
“哼。”
她抱着胸，撇开脸，牧村拓直视前方往前走。
地面乌黑一片，到处是成块的水潭，新发的绿叶被雨水打进路里。
耳边无风声也无鸟叫，只能隐约听见附近传来的如摩擦纸面般细碎的交谈声。
天空暗沉沉的，云朵也完全呈现灰色。
两人绕过三个拐角，牧村拓突然打破沉默。
“说起来……”他只看了小仓友希一眼，又把头转回去。
小仓友希则一直仰视他的侧脸。
“你比以前要随性得多了。虽然最初见面时你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来着，但总感觉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小仓友希默然几秒，一边跟在牧村拓身边，一边低头看着一滩滩水渍：
“是吗？估计是你的错觉，我一直都这样。”
“这样。”
“对啊。”
牧村拓点点头，没再说话。
小仓友希自言自语：“就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也肯定是拜你所赐，牧村拓。”
这句话大声到足够让牧村拓听见，牧村拓又瞥她一眼。
过了五分钟没到，两人走进超市。
牧村拓推上购物车，小仓友希走在前面，到果蔬区帮他挑选商品。
“胡萝卜，拿上。”
“行。”
“洋葱，拿上。”
“好。”
“土豆，西红柿，莲藕，白菜，卷心菜……”她眼睛不眨就往购物出里丢，“西瓜、芒果、蜜柑、梨……全都拿吧。”
“喂喂。我们是来挑做饭的食材，不是买下这个超市。”
“我掏钱。”她拍拍胸脯。
“和谁掏钱有关吗？”牧村拓皱眉说。
“那我让人开车送回去。”
“……”牧村拓没所谓了，“你看着来，大小姐。”
司机把两人送回牧村拓家里，一共不过花了三分钟。
两人上了楼，牧村拓开始展示厨艺，小仓友希自己跑去水龙头洗了一袋葡萄，补充到桌上的盘子里。
“突然忘了，”牧村拓边熬汤边说，“伞还放在你那车里，等会儿我去拿吧。”
小仓友希咬开葡萄：“司机都走了，下次我给你送过来。”
“下次？打个电话不就来了？”
“那么多司机，我记不住。”
“你当我傻吗，打上次那个电话就好了。”
“笨蛋。我偏不。”她翘着腿，手里拿一颗葡萄转来转去，“下次用还伞的借口再来拜访你。”
牧村拓顿了一下，诧异地望着她：“小仓，你私闯民宅还需要借口吗？”
“嗯？”
午饭过后，两人休息一会儿。
牧村拓起身去收拾碗筷，小仓友希关上电视，给星野爱打了个电话，说一会儿去接她。
星野爱告知地址后，小仓友希又把司机招呼来。
一点左右，她和牧村拓一起坐进车里。
她特意换了一辆车叫来，牧村拓果然没看到自己的伞。
由于要接星野爱上车，他们先去到御茶之水。
车门被拉开的时候，外面雨小了很多。
打了一把透明雨伞的星野爱钻进车里，把伞收好。
今天的她穿了件无比温柔的白色连衣裙，露出膝盖下到脚踝的白玉肌肤。
这身打扮牧村拓倒不是没见过，但时隔半年多再次看到，还是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牧村，你也盯太久了吧？”小仓友希吐槽。
“啊，抱歉。”牧村拓收回目光。
“哈哈。没关系啦，”星野爱晃晃手，“对了，我们要去的水族馆是哪里？叫什么名字？很远吗？”
“墨田水族馆，远倒是不远。”
“我记得是在墨田区的天空树下面吧，”牧村拓说，“你是以司机的开车速度来决定距离远不远的？”
“天空树？”星野爱只关注这个。
小仓友希看他：“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应该的，毕竟我在东京的时间会比你长一点。虽然你是大小姐。”
“这副讨厌的东京人口气是怎么回事？”
“是你想太多了。”
“啊，是吗。”
“是。”
光线较暗的车里，望向牧村拓的星野爱，眼睛一闪一闪的。
牧村拓清了下嗓子，向她一五一十地介绍东京晴空塔的来历、别名，以及各种各样的特点：
“……在江户时代的风景画中，常常会看到远处披着雪的富士山，而站在拥有像富士山一样从上向下扩展、下半部分呈现逐渐消失的视觉效果设计的东京晴空塔展望台，则会让人联想起东京昔日的风景。”
星野爱认真听完，兴奋说道：“太棒了，光是听着就觉得很有趣呢，越来越期待了。”
“我也只是了解一点。”牧村拓说。
“我们去的可是水族馆啊，”小仓友希托着脑袋，“你到底在介绍什么？重新来过。”
“水族馆啊……”牧村拓想了想，“不太了解。”
“真的？还有你不懂的东西吗。”
“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就算知道也不用介绍啦，”星野爱笑着说，“亲自去看就好了。”
“说的也是。”
车开到东京晴空塔附近，雨正好停了片刻。
三人从车上下来，抬头便看见六百多米高的晴空塔。
周围高楼其实不少，但和那一柱擎天的天空树比起来，可以说不是一个层级的。
“果然很厉害！”星野爱感叹。
“的确。”牧村拓也没来过这里。
小仓友希领着两人先去买票，再一起从位于东京晴空镇西馆五层的入口进去。
第一个展馆是自然水景，装满水的透明水槽中，大量的水草和游鱼被当作景观浓缩在里面。
牧村拓默默站在后边，小仓友希则在一旁查看展馆地图。
只有星野爱眯着眼睛把水槽里的景色一一看完，说了句很有趣，然后问牧村拓第二个展馆怎么走。
牧村拓指了指小仓友希，星野爱凑到她旁边，也看起展馆地图。
她其实不觉得有趣，或者说没什么太大兴趣，因为那句有趣是谎言。
一想到这个，牧村拓的心突然就沉了一下。
之前在越后汤泽、在轻井泽的时候，星野爱的那些话又有多少谎言？
他当初从没怀疑过星野爱对那些路途的风景所表达的喜欢，也从来没想去探究她的每一句话是否都是谎言。
喜欢秋天、喜欢冬天、喜欢雪、喜欢夕阳……各种各样的喜欢，会不会都是假的。
他现在觉得分辨不清了。
等星野爱挥手喊他，牧村拓才回过神来。
三人到第二个展馆——一个入眼皆是水母的展区。
巨大水缸里的成群水母，仿佛透明的小伞般柔柔地开合着身体。
粉紫色的炫光一照，那群水母的动态泳姿，看起来就和现代电脑里展示的视频特效一模一样了。
再往前走一段，成片的蓝色水母映入眼帘。
四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那群漂浮游动的水母所在的水池，仿佛化身成一个用来舞蹈和歌唱的舞台。
这回星野爱是真的感兴趣了。
她抓着围栏望向水池，被眼前的景色惊讶的合不拢嘴：
“太厉害了，这些水母是自己在发光吗？”
“嗯，”牧村拓其实了解不多，但也在书里看过一些关于水母的介绍，“别的动物要靠荧光素之类的物质发光，有些水母用体内很少量的蛋白质就可以变成这样。”
“荧光素？蛋白质？好难懂呢。”星野爱说，看起来她根本不在意那问题的答案，径自指着水池里的一只水母，“牧村，你看，那只最亮了，而且还很大……不对，那边的好像更亮一点。等等！还是不对……”
小仓友希被冷落在旁边，撑着脸。
她看看水池里的水母，又看看对着水池指来指去的星野爱，和站在她旁边耐着性子解说的牧村拓。
她收回视线，从裙子里拿出手机无聊地刷了刷。
十分钟过去，星野爱将这一池子的水母看腻，迫不及待地要去下一个展区。
牧村拓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看见小仓友希没跟上来，他喊了一声。
“哦。”小仓友希收起手机。
牧村拓望了眼跑开的星野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小仓友希很不情愿似的走上来。
“你不跟上去吗？小爱都跑远了。”她很别扭的说。
牧村拓淡淡回道：“你对水族馆不感兴趣，干嘛还非要来？”
“你觉得我的目的是来水族馆吗？”她说，“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出来。”
亮着蓝色微光的水母池在小仓友希侧后方，把她的半个侧脸都轻轻照亮。
一家三口牵着手走进第二展区，在两人的附近有说有笑。
那声音把牧村拓的沉默悄然放大了。
他笑笑：“为什么你总要说些能让我愧疚的话呢。”
小仓友希一愣，娇嗔道：“怪我吗？”
“我的错，行吧，小仓大小姐。”他说。
“那弥补我啊。”
“请吃饭吧。”
她定定地注释着牧村拓的脸，牧村拓也盯着她的眼睛。
原来她的眼睛也挺漂亮的，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
牧村拓的记忆里也曾这样观察她的眼睛。
牧村拓说：“走吧，别让她等太久了。”她指的是星野爱。
小仓友希抿了抿嘴唇，犹豫不决好久，最后用食指碰了下牧村拓的手。
牧村拓则下意识缩了一下。
沉寂的黑暗里，小仓友希抬头看他。
四周几乎没一点声音，一家三口走远，池里的水母仿若消失了一般。
牧村拓别开视线，小仓友希发出声音：“你这家伙。”
“抱歉，虽然……不对……无论怎么说都不太好，还是算了。”
“走吧。”她说。
“嗯。”牧村拓点头。
两人跟上星野爱，星野爱原来没有走远。
见两人过来，她说了句耽误太久了吧？说完便回到牧村拓身边。
牧村拓道了个歉，星野爱说算了，没关系啦。
她站在右边，拉了一下牧村拓的手，接着抬头看他。
牧村拓也扭头。
她拢了拢手指，然后把手松开：“没什么。”
小仓友希朝两人看了一眼。
她在最左边，那角度什么也看不见，她又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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