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疑虑_山河望断(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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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疑虑

  37、疑虑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写的真痛苦啊拍桌……

  “你别以为你们了不起,博硕克图汗乃是灵童转世,受两位活佛之命下世拯救我们的,他会替我报仇的——”

  胤禛一惊坐直了身子,摇摇脑袋,将那句话甩出去,重新伏在案上写他的奏章,“博硕克图”这五个字,啊不对,四个字,真是惊到他了,若这事儿当真跟噶尔丹扯上关系,麻烦可就大了。而显然,听见这句话的不止他一人,近日来,蒙古各个部落表面看着都甚是祥和,实际上都显出不安定来。

  若说起噶尔丹这人他也头疼的不得了,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第六子,落地便是带着天命的温萨活佛转世,十三岁作为□和班禅共同的弟子入藏修行,九年时,其兄僧格在内讧中为兄弟所杀。次年,噶尔丹被□喇嘛特意从西藏派回,命他接掌政权,而他也确实不负所望,击败政敌,二十七岁的年纪夺得准噶尔部统治大权。十五年,噶尔丹俘获其叔父楚琥布乌巴什,次年击败和硕特部首领鄂齐尔图汗。十八年,□喇嘛赠以博硕克图汗称号。连阿玛都亲征三次方才在很大程度上靠着天命击败他,果然是个棘手的人物啊……

  胤禛故作镇定了几天但终于没耐住性子加派人手将胤禩连夜打包扔了回去,以解后顾之忧,一同回去的还有详尽的奏章,其中从头到尾尽量客观的讲了遇刺经过,处置情况,后续建议,以及请命对有功人员嘉奖、对蒙古诸部安抚,再加上对噶尔丹情况的判断,半年来收集的情况等等。

  康熙回信确实耳提面命一般,仔细跟他分析部落之间纠葛情况,怎样处置、打谁拉谁,应该如何平衡,若是噶尔丹有关,又如何如何。关键叮嘱一点,既有大事,要稳住心,才能办好差事,现在各部混乱,务必用皇子身份传达天威,不可轻忽,正如尔幼年所说,男儿当志在千里,为国之辅弼,万不可感情用事。又絮絮叨叨讲了他南巡一路经历,再加一句宫中一切安好,不必挂念。结果最后却是大发雷霆说他欺瞒君父、意欲何为什么的,看得人一头雾水,直到见着随信寄来的太医才恍然大悟,倒把小八咬牙切齿的怨念上了。

  拉开袖子瞥了一眼早就结了痂的细口子,再瞥一眼面前打着躬的太医,这么来回的扫了几次,那老先生额上已经往外冒汗了。

  “哎,太医这活儿也不好干啊……”

  “塔布黎。”

  “四阿哥?有何贵干?”两兄弟正带着一帮小兄弟在阳春三月长的正旺盛的草地上瞎转悠,就听见胤禛的声音,转过脸来。

  胤禛在三步外看着他,温暖的阳光照下来,竟愈发显得面前少年棱角分明、刚毅木讷,没了当初的傲慢豪横,可也没了当初的幼稚天真。

  “四阿哥好,你俩先聊,我们先去遛马。”西桡儿是个有眼色的,见状知道胤禛跟塔布黎有话说,打了个招呼,跟哥哥碰了下拳头就带着少年们远远走开了。

  “塔布黎……对不住。”胤禛沉吟了一下,才将这几个字说出口,他并不是圣人,对那个欲取他性命之人恨的咬牙切齿,但在两难之境久了,难免对于情与礼中纠结的塔布黎心有戚戚,再加上感他前次恩情,特来说一句罢了。

  “……不,”塔布黎有些惊愕,沉沉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与他兄长如出一辙,垂下头,舔舔干裂的嘴角,重复着祖父口中的答案,“那是他自寻死路。”

  “是,作为皇四子我不觉得有任何地方做错,但作为朋友,我敬重你这个对手,这个歉意,是胤禛对塔布黎的,失去兄弟的痛楚我明白,抱歉。”

  胤禛说完,主动上前三步,抱了抱他肩膀,打马离去,这一次,只剩下他一人,看着残阳如血,落日熔金。

  世界上最需要细心和耐心的事就是备战,当然,有之一。

  噶尔丹集结于乌札河北,沿途劫掠,虎视眈眈,意图渡江,锋芒已经明确指向归附于清廷的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

  既然噶尔丹的手已经伸过了线,那么,朝廷自然不能不管。

  局势早已绷紧,硝烟味儿弥漫,只差那最后一触而已。

  显然大战已不可避免,那么,皇父除了加派得力人手过来之外,很大一部分责任便落在了他这个本来只是个装点的坐纛皇子头上。毕竟,他是目前唯一一个亲临要地的天家阿哥。于是父子间的信件往来骤然剧增起来。

  调和蒙古各部关系。

  打探噶尔丹消息。

  勘察地形。

  总结雨水。

  预防时疫。

  总而言之,天时地利人和,能做的都尽量做起来。

  五月的晴天,想必京中已然槐花香飘。

  手上事务有条不紊进行,可他心里,却有一件事压的死死的,喘息不能。

  七月将至。

  但他每一封问安信,得到的回答都是“俱安”二字,他不知道,甚至不敢去猜想,这是否代表额娘终于逃过一劫,还是……

  如今的蒙古,正是那把张到十分的弓,一点儿劲也卸不得。不能换人,也不敢换人,不能回京,更不敢回京。这种大战一触即发之时,他们这些场上的黄带子就是定盘的星,哪怕什么都不做的站在哪儿,都让人心中有个底儿,觉得局势还没有坏到十分,就算真的上阵赴死,有个身份尊贵的垫底儿也不亏。而胤禛在蒙古呆了大半年,且不提他于当地最为熟悉清楚,后来者难以骤然之间接手,便是爱新觉罗中最为蒙古牧民王公熟稔这一条,在这个安抚为重之重的时候,也不好换回来了。

  这些,胤禛太清楚了,他甚至怨恨自己的清楚。

  他没有耍赖撒娇的上书乞怜,因为他知道,就算真要到了这种难时候,他那父慈子孝的老阿玛,也绝对是分得清取舍的。他甚至没有半点说服自己怨恨的理由,因为他更知道,若换成自己,也只有同样的选择。

  尽管每日掐着指头期盼日子会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可那光阴永远如指间沙,抓的越紧,流逝的越快,于是只好一边心焦的打探宫中情形,一边反复骗着自己,企图让自己相信,今生命轮已然偏转,额娘逃过此厄。

  阿玛“圣躬安”的折子还摆在手边,二哥着人送来的《笑林》却已经翻开,薄薄一张素帛飘落,有如惊雷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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